作者姓名:陈友乔
指导教师:何晓明
学科专业:专门史
学位级别:历史学博士
学位授予单位:湖北大学
内容提要:
柳亚子(1887—1958)是近现代史上的重要人物之一。他不仅在近现代文学史上占有重要地位,是旧体诗词方面卓越的诗人,而且还是活跃的社会活动家。过往的研究多着眼于柳亚子的这两个方面,强调其人的“革命诗人”身份。立足于文化—人格研究的视野,本文将其置于近现代社会、政治、文化变迁的大背景下考察,借助于历史的穿透,可以发现,柳亚子是一个“不可无一,不能有二”的人物,他不仅是名士,而且是最后的名士。
在谋篇布局方面,本文遵循历史与逻辑相统一的原则,按照研究对象的人格特质及其生成的内在理路来安排章节。本论文对柳亚子“最后的名士”的研究,从整体逻辑结构上可以分为四个部分。第一部分即第一章,对人格、名士等概念进行了厘定;第二部分即第二章、第三章,第二章在探讨文化与人格的关系、个体人格生成机制的基础上,进而探讨了柳亚子人格的文化生成,第三章则是柳亚子人格生成后具体特征的展开;第三部分即第四、五章,从士夫情怀、文士风流两方面阐述柳亚子的名士之性;第四部分即第六章,以“最后的名士”为收束。具体言之,本文以柳亚子人格生成为经,以人格特质的多侧面展开为纬,进行论文写作。柳亚子的名士人格是农业文明的产物,它的生成具有与之相应的生成机制,包括文化心理、社会体制、教育制度、主体选择等因素;在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过渡的背景下,名士赖以生存的机制不复存在,名士就成了广陵散绝,这是纵贯其间的一条逻辑主线。就横向展开方面而言,文士风流与士大夫气质,就构成了柳亚子名士特质的并流双水。文士、儒士自宋代分野,其行为方式、精神气质有很大的差别,但二者并非是判划为二的。就柳亚子而言,一方面,他承续了传统文士狂狷、率真、雅儒的风流自赏之性;另一方面,柳亚子身上表现出包括忧患意识、士道之尊、兼具出仕情结与隐逸姿态、崇尚名节等典型的士大夫气质。总之,本文以柳亚子的人格的文化生成为切入点,发抉柳亚子的名士人格特质,具体从士夫情怀、文士风流等维度展开,最后从社会、文化机制的现代转换,以揭明柳亚子的“最后的名士”为收束。
在柳亚子生活的时代,由于社会制度、生活方式、教育体制、文化环境等方面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,不可能再出现严格意义上的名士了。其一,1905年科举制度的废除,使得社会学意义上的士从制度上被革除;其二,名士在现代社会面临着生存困境:名士风雅必须有闲、有钱、有才情,三者缺一不可;而现代社会的生活方式、教育体制、文化环境等方面的变迁,决定了名士在现代社会不仅不合时宜,而且无以产生。其三,由于中共大一统政权的建立,竞争之势不再,使得持道之士与当道之间知识、技能的供求关系发生变化,导致知识分子命运的逆转。因之,在这一历史背景下,名士之幕缓缓落下。由于历史为柳亚子提供了一个历史舞台,使他具有得天独厚的条件,成就了他“最后的名士”:地域、时代、家庭等环境赋予了他浓厚的名士气质;系统而有素的旧学训练,加之过人的天赋,使得柳亚子擅长名士交接之具;丰裕的物质条件,是柳亚子能做名士,乃至“最后的名士”的最重要条件之一;由于在中共高层拥有一层坚实的保护网,柳亚子获得了更多的豁免,这是其荣膺“最后的名士”的至关重要的一点。五十多年基本上以原生态呈现的名士做派,加之从新政权获得的一定程度、一定范围的豁免,在体制之网收紧之前,柳亚子在体制的罅隙里为人们上演了一幕幕名士风雅的活剧,这就注定了他的表演必然成为绝响。至此,名士的历史在他这里嘎然而止,划上了一个句号;此后,再也不会有柳亚子那样的名士了!因之,作为文化符号,柳亚子成了文化史上的绝版人物而具有活体标本意义。